2017年央行货币政策整体稳健中性,但实际表现仍边际偏紧,金融市场利率上行明显。受益于供给侧改革,实体融资成本以及融资需求并没有因为利率的上升而受到显著影响。央行虽然维持资金利率相对高位,但是并未对贷款基准利率进行调整,所以对于实体经济层来说,利率上行传导并不明显。从银行的角度来看,在负债荒压力下,银行开始加强对存款的争夺,银行贷款和票据发放的规模力度也在加大,由于贷款基准利率并未调整,所以银行贷款利率上行幅度有限。企业按照市场化利率的指引,主动调整融资渠道向银行贷款转移,减少债券市场的融资比例。同时国家公布的PPI指数一直维持在高位,企业扣除价格因素后实际融资成本并没有提高,尤其是过剩产能行业的资产负债表得到了修复,盈利改善也使得社会融资需求继续扩大。所以虽然2017年市场利率整体上行,但经济仍然保持在6.8%附近的增长速度。
在经济走弱,但流动性收紧的情况下,2017年利率的最主要特征是利率趋于收敛。在中国去杠杆的大背景下,央行的货币政策从2016年4季度开始收紧,同时全球主要发达国家开始退出量化宽松政策,美联储逐步加息并进行缩表,欧洲整体也在削减QE规模,全球利率开始走高,中国的利率也在央行的引导下逐步上行。
1、央行三次上调逆回购利率
从2017年一季度央行两次上调逆回购利率,12月份继续上调逆回购率,全年通过三次调高逆回购利率引导市场利率上行。而随着央行货币政策收紧,叠加金融监管带来的银行去杠杆压力,使得金融市场的流动性持续偏紧。资金利率高企推高了短端利率,配合国家供给侧改革,将市场上无效的货币需求进行出清,引导资金脱虚入实支持实体经济的正常融资需求。
从2017年4月份银监会发起的“三三四”系列去杠杆措施以来,央行通过实施稳健中性的货币政策和宏观审慎监管为去杠杆提供了适宜的货币环境。央行为配合国家宏观经济去杠杆的要求,强化宏观审慎政策对金融行业的监管,开始了制度层面严监管的步伐,通过上调公开市场利率来规范金融体系的杠杆比例,引导资金流向实体经济。2017年初央行要求银行将表外理财纳入广义信贷,限制表外高风险业务的规模,引导银行资金回到支持实体经济的轨道上来。7月份召开的全国金融工作会议决定设立金融稳定发展委员会,强化了人民银行宏观审慎管理和系统性风险防范职责,落实金融监管部门监管职责,并强化监管问责。8月份,央行宣布2018年一季度MPA考核时将同业存单纳入同业负债指标,并叫停1年以上同业存单的发行。11月,央行等五部委联合发布了《关于规范金融机构资产管理业务的指导意见(征求意见稿)》,大资管新规着重解决当前资管业务中资金池、期限错配、多层嵌套、刚性兑付等问题。12月,央行与银监会联合发文,正式规范整顿“现金贷”业务。央行通过建立完善“货币政策+宏观审慎政策”双支柱政策框架,积极探索货币政策与宏观审慎政策的协调配合,根本就是要牢牢守住不发生系统性金融风险的底线。2017年金融体系去杠杆过程中,审慎中性的货币态度限制金融机构加杠杆的需求,边际趋紧的流动性也带动了全社会利率不断上行,信用债发行利率持续走高。
3、银行流动性紧张
在国家去杠杆的大背景下,银行体系从2016年的资产荒转变为2017年的负债荒,在偏紧的货币政策基调下,前三季度央行公布的银行体系超储率基本位于1.3-1.4%;4月开始的同业去杠杆也加大了银行体系资产和负债调整的压力,尤其是中小银行流动性严重不足。随着11月份资管行业细则的发布,银行理财产品面临去杠杆的压力,限制了银行对非标的投资需求,鼓励银行未来将更多地通过表内贷款来支持实体经济发展。
参考观研天下发布《2018-2023中国低碳经济行业市场现状深度调研与未来前景趋势研究报告》
(二)利率走廊建设继续完善,短期利率波动性减少
近年来央行致力于建设完善中国特色的利率走廊体系,在货币政策操作层面更加细化,尤其在熨平银行间短期利率波动上手段更加多样化,当市场出现流动性紧张时,这一系统可以通过货币数量与利率的配合来满足市场的需求,同时当市场上出现央行不可预期的流动性冲击时,利率走廊更是具有天花板作用,将短期利率限制在央行的规定利率的上限框架内。央行在流动性管理层面也更加精准,制定出多项货币政策工具如:定向准备金、MLF、SLF、TLF、SLO等。
2017年12月15日中国人民银行发布了《中国人民银行自动质押融资业务管理办法》,本次《管理办法》的出台相较于之前的《暂行办法》而言,调整了金融机构的融资空间,有利于提升机构在清算时期的流动性获取能力,防范支付清算风险。以SLF作为自动质押融资利率,有利于充分发挥SLF利率上限的作用,增强央行利率走廊以及货币政策工具对市场的引导作用。在2017年末央行又推出“临时准备金动用安排”在基本完全对冲春节资金扰动的同时,也进一步完善准备金制度;且充分考虑市场的流动性需求、抵押券情况等。
央行大力推动利率走廊建设,最终为实现利率的稳定性。推动优化货币政策框架转型和疏导货币传导机制。因为经济通缩需要有效的货币政策传导机制,中国经济正处在转型期,可预期的未来低速增长会成为常态,再按照以前的通过宽松货币政策来刺激经济的路径已经出现了边际效应递减。央行在此之际构建一个适应新经济和金融环境的货币政策框架:从数量型调控转为价格型调控,从存贷款基准利率调控转变为利率走廊调控。央行当前通过利率走廊的建设平抑短期资金扰动,稳定金融体系,有助于维护经济金融稳定,为国家供给侧改革提供一个稳定的金融货币环境。
(三)规范地方政府债务和房地产行业,促进利率的市场化
政府债务扩张近几年加大了对国内融资的需求,政府可以用土地作为抵押物进行相关融资,使得市场上对利率的超额需求一直存在。从现象来看,金融危机之后,中国在高货币投放的宽松政策没有引起相应的通货膨胀的情况下,但却引发了国内房价高速上涨、政府债务规模迅速扩张的现象,同时基建投资占比提升,而且房地产和地方政府债务正是社会融资需求的主要流向。2015年末,地方政府融资再度受到中央的监管重视,从12月颁布的225号文规定城投债三年置换过渡期,2016年的88号文对政府债务进行甄别分类,财政部2017年12月24日在《关于坚决制止地方政府违法违规举债,遏制隐性债务增量情况的报告》中透露,将研究出台地方债终身问责、倒查责任制度,坚决查处问责违法违规行为。财政部在报告中表示,要坚决打消地方政府认为中央政府会“买单”的幻觉,坚决打消金融机构认为政府会兜底的幻觉。近几年出台的这一系列监管政策体现了监管层对防控地方债务风险的态度和决心,通过限制地方政府无序融资需求来建立有效的货币市场流动机制,通过利率高低的调节有效引导资金转向实体经济。
同时国家在中央层面大力推进公租房建设工作,鼓励发展租房市场。2017年底的中央经济工作会议上针对房地产的表述为“加快建立多主体供应、多渠道保障、租购并举的住房制度。要发展住房租赁市场特别是长期租赁,保护租赁利益相关方合法权益,支持专业化、机构化住房租赁企业发展。完善促进房地产市场平稳健康发展的长效机制,保持房地产市场调控政策连续性和稳定性。该项政策对货币政策的影响也是深远的,可以有效遏制资金无限制流向房地产市场推高房价现象,有助于房地产长效调节机制的完善,为货币政策支持经济健康发展提供更大的操作空间。2018年房地产市场在国家宏观调控下,房价很难再现暴涨的现象,但由于房地产市场有一定的惯性,刚性需求在一二线城市仍然存在,同时城市化进程仍有空间,因此价格持续下跌的概率也较低。因此限制房地产的发展不会对国家经济造成重大影响,通过利率手段引导资金转向制造业是有充分的空间。
2017年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提出,货币政策仍需要管住流动性总闸门,意味着央行仍会继续保持稳健中性的货币政策,保证社会融资的正常发展要求。同时从稳定汇率的角度而言,2018年央行仍有可能继续跟随美联储上调公开市场利率。展望2018年,经济将继续保持稳健发展的步伐,同时对于金融严监管的要求不会放松,下一步监管层将会继续出台监管政策,加大经济去杠杆的力度。在经济去杠杆和稳发展的大背景下,市场利率会继续上行,逐步配合国家实现落后产能出清,完成供给侧改革的经济目标。
(一)全球货币政策将进入紧缩时代
2018年预期全球货币紧缩政策将占主导。2008年金融危机后,美联储不仅将短期利率(联邦基金利率)降至接近零的超低水平,又先后通过三轮量化宽松货币政策购买大量美国国债和机构抵押贷款支持证券,大幅压低长期利率,以促进企业投资和居民消费,刺激美国经济复苏。美联储资产负债表的规模也从危机前的不到1万亿美元膨胀至目前的约4.5万亿美元,其数额占美国国内生产总值(GDP)的比重从约6%升至24%。伴随美国经济逐步恢复,美联储在2016年开始逐步结束量化宽松政策,启动加息进程。美联储在2017年9月宣布,从2017年10月开始启动渐进式被动“缩表”,预计2018年将加息三次。更意味着货币紧缩时代已经来临。
全球主要经济体央行大部分将实行跟随政策,为确保汇率稳定进行逐步加息政策。2018年主要发达国家货币政策预期将继续收紧,但加息的节奏与力度应该有所区别。欧美经济从公布的数据显示正在稳健回升中,日本虽然仍未摆脱经济发展滞胀的局面,但经济数据对比以前有所起色,中国经济受益于供给侧改革仍有望实现6.8%的增长指标。欧美经济2018年有望继续保持低速增长的步伐;日本经济大概率将在底部继续徘徊,日本制造业在接连爆出不合格产品后,仍然面临较大考验;中国经济则将受益于欧美经济的复苏带动出口数据继续增长,但供给侧改革的推进需要更大力度,经济结构性问题仍然存在,预计2018年经济依然在“L”型底部保持震荡。人民币兑美元汇率波动有可能会阶段性加大,但中国经济仍然有较强的韧性,最终会在6.5附近得到有力的支撑,预计不会偏离太多。随着美国税改计划的推行,美国经济2018年有望出现一波高增长的现象,美国利率水平会继续提升。美国利率的抬升会给中国外汇流出带来一定的压力,国内央行也会逐步小幅加息,但在货币总量上继续执行稳健政策,M2大概率保持在10%左右的速率下。
(二)中国经济继续稳定发展,利率整体易上难下
党的十九大报告指出,我国经济已由高速增长阶段转向高质量发展阶段,正处在转变发展方式、优化经济结构、转换增长动力的攻关期,建设现代化经济体系是跨越关口的迫切要求和我国发展的战略目标。2018年将继续进行供给侧改革,在基建投资稳定,消费经济占有较大比例和创新制造业崛起的带动下,预计2018年GDP增速有望维持在6.5%左右。配合经济建设的发展要求,央行稳健中性的货币政策总基调不会改变,但后期随着金融严监管政策的逐步落实,无风险利率会逐步提升,对实体经济的负面影响会逐步体现,所以货币政策也有边际宽松的可能性。综合判断,2018年经济超预期下行概率不大,货币政策和监管短期难以放松,预计利率继续上行。
利率市场化是中国金融改革必须要完成的目标,通过逐步推进的改革措施,已经初步建立起相对完善的银行间利率传导机制,为经济供给侧改革提供了稳定的金融市场环境。未来应继续通过改革促进金融机构转变经营模式,提升金融服务水平,并健全市场利率化体系,提高资金使用效率,从而更好地为我国经济可持续发展提供稳定的动力。2018年央行应继续丰富货币政策工具,不断完善宏观审慎框架,充分发挥宏观审慎政策与货币政策的协调性,维护金融系统稳定,为供给侧改革提供更大的支持。
三、小结
2017年度利率的整体上升并没有刺激银行贷款利率的明显上升,因此2017年企业融资成本的上升压力仍然可以接受,全年企业利润的实现得到了保障。但从2018年来看,利率上行压力会继续向企业实体层面进行传导,最终可能会加大企业的负债压力,影响全社会融资需求的积极性。但是十九大的召开表明了当前政府对经济下滑的容忍度在提升,经济发展更加重视质量指标,除非经济数据出现连续的重大下滑,央行预期仍会继续坚持稳健中性的货币政策基调,边际上适度偏紧,引导利率小幅走高来确保供给侧改革的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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